桌上的鸳鸯锅咕嘟咕嘟的，里面品质极高的牛肉和菌菇在汤水里翻涌。吸饱了汤汁的食材色泽诱人，桌上其中一个微胖男人捞起牛肉片，小心翼翼地盛到对面人的碗中。
“明先生，这肉不能太熟，不然就柴了。”
“好。”
明世鉴夹起牛肉，沾上可食用生鸡蛋的蛋液，塞进嘴里，咀嚼片刻后咽下去，露出满意的笑容：“不错，品质确实很高。”
微胖男子喝了口茶，酝酿了一会才说：“明先生，我实在非常惊讶，这批应援棒的出厂价竟然能够低到这种地步，而且质量还不错！我很想知道，这样做不会破坏市场价格吗？”
明世鉴微微一笑：“我跟厂长合作多年了，这种小体量的订单他还能用友情价给我，如果数量再多一倍，他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明先生，这样吧，我们五五分账，结算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总选举战之后的一周，可以吗？”
“没问题。”
明世鉴点点头，脸上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。
微胖男子是孟菲儿最早期的粉丝之一，也是后援会的核心成员，负责组织各种粉丝活动，包括应援筹款、物资准备以及跟机安排等等。在普通粉丝的眼中，微胖男子是最忠诚的核心粉丝，为了支持孟菲儿几乎是不遗余力。
只有极少数人，其中包括明世鉴，才知道这个微胖男子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，他凭借着自己粉头的地位，以各种手段将粉丝们筹集的应援资金收入囊中，借支持偶像的名义大肆敛财。他手底下还有一批职业黄牛，专门盯着时下大热的偶像团体出击，用哄抬票价、秒抢周边等手段收割粉丝，大发横财。
在圈子里，如微胖男子这类无情的商人不在少数，他们不被发现，只是因为隐藏得太好，而且基本上都与偶像签约的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，有些甚至就是娱乐公司的员工。
微胖男子原本也有合作对象，但这一次明世鉴的报价实在太低，巨额的利润促使他干脆利落地变更合作伙伴。
酒足饭饱，明世鉴坐上自己那辆骚包粉的911，驱车离开停车场。他打开车窗，让寒冷的晚风刮过自己的脸庞，嘴角浮起冰冷的微笑。
与此同时，在萧瑟的寒风中，小夜一边啃着手中早已冰冷发干的紫菜饭团，一边蹲守在某座商业大厦的正门，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。
虽说孟菲儿提前接到了第一个商业活动，与前世相比已经是相当大的突破，但要想进一步提升她在SHS101的地位，只有这一个代言是不够的，为此小夜早已物色好了目标公司，并且迅速展开谈判。
小绿国潮，这是一家新近崛起的国产玩具制造商，他们凭借着前期病毒式传播的表情包，先是迅速建立粉丝基础，随即杀入还处于火热阶段的盲盒赛道，一举抢占了10%的市场份额，成为年轻人口口相传的潮流品牌。
这样的品牌调性，非常适合让孟菲儿做代言人，而小夜正是考虑到这一点，在对接完原气森林的工作后，就马不停蹄开始了这一边的思想工作。
然而小夜理所当然地碰壁了，因为小绿国潮深知自己的主力消费群体为女性，因此内部提前选定了某男团作为代言人。无论小夜如何描述孟菲儿的可爱和业务能力，小绿国潮都不打算变更代言人人选。
换作其他人早就放弃了，但小夜在前一世偶然得知了一个秘密，那就是小绿国潮的创始人杨国峰，为了让自己那个不成材的女儿能够顺利入读某重点高中，不惜花费重金打通关系，让重点高中里的一些知情人非常不满，而小夜恰好就认识其中一人。
小夜决定利用这个秘密，逼迫杨国峰更换代言人，虽然这么做会让他的处境非常危险，但为了孟菲儿的星途，小夜可以将自己的安危置之脑后！
此时，满脸春风的杨国峰与几名高管一同走出电梯，跨出商业大厦的正门。小夜马上抓起公文包，不顾道路中间来往的车辆，从栏杆翻身过去，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杨国峰的面前。
杨国峰被来势汹汹的青年吓了一跳，等看清楚来者是小夜时，双眉一竖：“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不要再来找我，代言人早就决定好了，你再纠缠不休我只能报警了！”
“又是你啊经纪人小哥，虽然你的坚持很让人佩服，但也不要做太过火了。”
“这谁啊？”另一名高管问道。
小夜喘着粗气说：“杨……先生……我要单独跟你……说话！”
“我们没什么好说的。保安！”
“是关于您的女儿！”小夜陡然一口气大声说道，随即一阵猛烈的咳嗽。
杨国峰脸色陡变：“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！？”
小夜一口气喘过来后，平复呼吸，对杨国峰露出自信的笑容：“我没打算对你女儿做什么，只不过我恰好知道她现在能够入学，是……”
“跟我来！你们先回去吧！”杨国峰后面一句是对两名高管说的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狼狈的小夜，仿佛在警告他，要是把什么不该说的说出来，接下来的交易就作废。
小夜当然也明白这一点，他快步跟上走向另一个方向的杨国峰，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。
“什么，小夜你帮我拿到小绿国潮的代言人资格！？哇，小夜你太棒啦！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刚刚回到宿舍坐下歇息的孟菲儿，便接到了小夜的喜讯，兴奋得在房间里又蹦又跳。一旁得李玥连声恭喜，可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。
“嗯，对方原本已经敲定了人选，但我让他们先看一遍菲儿的视频和资料，他们被菲儿的可爱和业务能力打动了，这才更改人选。”
“欸嘿嘿，是吗？小夜辛苦啦！为了我这么晚还在外面努力工作，我一定得让他们今年发个大大的年终奖红包给你！明年还要给你涨工资！”
“哈哈哈，谢谢你菲儿！”
“那先不聊了，我得洗澡去啦！小夜么么哒！”
嘟的一声，电话挂断了，小夜坐在小公园的石凳上，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叹息。虽然从夜空中吹来的风是寒冷干涩的，但小夜的心是暖烘烘的。相比起年终奖和工资，他更想要的是菲儿的关心和爱慕，虽然就目前来说，一切都还太早。
肚子咕的一声，小夜才想起自己晚饭只吃了一个便利店买的小饭团，为了庆祝今晚取得的胜利，他决定到一家口碑还不错的苍蝇小馆点一份大盘鸡奖励自己。
而另一边，孟菲儿挂断电话，转身走出房门，见浴室的灯还亮着，里面传来了另一个团员妹子的歌声。她又将视线转到大门处，却还是不见李玥归来的身影。
“玥玥怎么还不回来？”孟菲儿一边嘀咕一边走回房间，想了想给明世鉴打了个电话。
“明先生，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！”
听着电话里孟菲儿元气满满的声音，就像是做了好事向父母邀功的亲闺女一样，明世鉴的脸上也洋溢着愉快的笑容。
“什么好消息，说来听听？”
“就是，我又拿到一个代言啦！不过不是对方主动找过来的，是我家小夜夜的功劳！”
“是吗，恭喜菲儿啊！”听到那个名字，明世鉴内心呵呵两声。
虽然是自己的潜在竞争对手，但也很好地完成了他的使命，作为男配角来说已经合格了。就让他多活几集，最后再将他从希望的高楼一脚踹下去，这样写出来的故事才更有意思！
“嘿嘿……两天之后就是定期演出啦，明先生也会过来吗？”
“当然会！而且我们第一批应援棒已经到了，到时候就让你看看台下支持你的粉丝有多热情！”
“好耶！明先生真好，爱死你了！”
“我也爱你，菲儿。”
这句话是明世鉴的肺腑之言，但与大多数理解的爱不一样，他的爱是自私的、贪婪的。
孟菲儿在彻底沦陷以后，她才逐渐明白到这一点，可惜到那时候就再也抽身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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